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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章 事了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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骂,可惜舌头早已腐尽,只能发出些“呜呜”凄厉的怒嚎。

要是让凡人冷不丁见着此面,听着此声,怕不得当场吓死。

但于鬼王,还不若清风拂面。

他甚至凑近些,细细打量。

许久,恍然。

“咦?!这不是虚元子么?”

虚元子?这名号实在陌生。

席间一片茫然之际,那老巫师不疾不徐开口:“可是百年前冒犯法王的妖道?”

经他这么一提,台上鬼神们首先想起:

“原是这杂毛老道,只剩个脑袋,一时半会儿,竟没想起来!”

“门人弟子都死绝了,自个儿还苟活着,也不害臊。”

“呵,呵,让道人这般活着,不比让他死了更好?”

纷纷言语中。

此人,不,这颗人头竟还活着?!

在鬼王腹中活了一百年?在胃液、肠液腐蚀中残存至今?

席上宾客无不惨然,而有对钱唐故事熟悉的,已然记起“虚元子”是何许人。

百余年前,有个小道派避乱江南,他们属于灵宝的分支,其掌教正是虚元子。

他们进入钱唐后,在穷人中施符治病、问邪驱鬼。闯出名头后,意图建观立教,却被城中寺观所阻。

说,城中六十四家俱是当年随天师镇压孽龙、救护苍生的高僧、练师所立,所以得钱唐十万人家供养,分受香火。你一初来乍到的无名之辈,有何功德厚颜跻身六十四寺观呢?

虚元子为人高傲,便发下弘誓,要为钱唐众生剪除凶戾。

他能耐大,心气高,首先便瞄上鬼王。

也是在某年鬼王大寿,在黄雾弥漫的深夜,带着门人子弟闯入了窟窿城。

后来……后来便如眼前所见了。

“老朋友,当年你与寡人初见时何等风采,实在令人时时怀念。”鬼王对着怒嚎不已的头颅唏嘘,“若放你离开,实教寡人不舍。可要将你吞回腹中,却难免又咬坏吾肠。”

鬼王神情苦恼,好似真就陷入两难,旁边立刻有使者提议:“不若嚼碎些?”

鬼王眼中一亮。

“大善!”

他捏起头颅送到嘴边,小口小口细细啃食。

一时间,腐血淋漓而下,脓汁点点飞溅。

“嘎吱嘎吱”的咀嚼声伴着鬼王的自言自语。

啃食中,头颅怒嚎变作阵阵惨叫,回荡殿内。

入得鬼神耳中,犹如美妙乐章,听得如痴如醉,几欲摇头晃脑;可入得活人耳中,却是十足惊悚丧乐,听得神色惨淡、惶恐难安。

兔死狐悲,物伤其类。便是席间鬼王的铁杆——罗振光神情也颇不自然。

这当头。

台下被所有人遗忘的角落。

“唔?”鬼王将头颅丢进嘴里,奇问:“何人叫唤?”

那角落里聚集的都是尚未献礼入席的宾客,本就忧惧被鬼神迁怒,这下,更如惊弓之鸟,四散开来。

留得一个男子双股战战,咬牙立在原地,也不知是不是腿软,“噗通”伏倒在地。

声线因恐惧而尖利。

“是小人为法王神威所震,情不自禁。”

他把脑袋埋得死低,把屁股翘得老高。

“古有关公刮骨疗毒饮酒自若,今有法王开腹视疾大啖仇敌头颅!见骨岂如见肠?由此可知,法王神威已远胜关公!”

范梁远远听得两眼鼓瞪,心里全是懊恼。鬼王方才明明心情好转,正是奉上马屁,摆脱这危险尴尬处境的大好时机,自个儿竟然慢了一步!

果然。

“伶俐话儿果真好听。”鬼王笑得肠子乱颤。

男子立马打蛇随棍上。

“法王慧眼!小人旁的优点没有,唯独有些伶俐劲儿。若不弃,小人愿效奴婢事,为法王清洗仇敌头颅。”

鬼王听了仍旧在笑,问侍立在旁的判官使者。

“此何人?”

男子不禁露出喜色,范梁也嘀咕着该怎么附骥尾。他能洗死人头,自己也可以端水盆嘛。

“并未献礼,非是宾客。”

什么?

范梁大

惊抬头,撞见判官使者冰冷面孔。

随即听到长长的尖叫,那男子平地飞起,在空中惊慌划动手足,径直投上宴席,被鬼王一掌攥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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