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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S05E10–Day.2–愚者一得』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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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人类相比较而言,犬井户缔在乎的事实在不多。

世界很大,人类有太多人,可受他庇护的人类却越来越少,他不在乎其他的人类会怎么样,只像小孩子那样,一心看好自己盒子里的糖果便足够。

用诸伏景光私底下和降谷零交谈时的话来说,犬井户缔其实一直都有着奇妙的傲慢。

这样的傲慢称不上无礼,也不是短视所引发的偏见,只是像天才那样,在长久的岁月中自然而然地产生的——

他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和目光不是出自强大的心态,而是出于对无能者的轻视和无视。

即使是从小陪伴、照顾他到大的诸伏景光和诸伏高明,某种程度上来说,在他的眼里也仍然是需要保护的弱者。

迎着苍白的月光,又一次被梦魇惊醒的诸伏景光睁开眼睛。他在急促的心跳声中平静了一会,才慢吞吞地坐起了身。

少年额角的细汗已经把松软的黑色碎发打湿,就连睫毛也蒙上了层细细的水雾,原本红润的脸颊现在一片苍白,满是和年龄不符的疲惫与倦怠。

……又一场噩梦,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充满了可怖气息的狭小空间中。

为了不吵到旁边的兄长,他低垂着头坐起来后凝神听了片刻,确定诸伏高明没有被吵醒后才慢慢地站起来,摸着黑准备去浴室洗把脸,再擦擦背后的冷汗。

夜晚并不安静。

没能流向大海的陆风在庭院里打着转,不知道是什么的虫子在窸窸窣窣地活动着,享受着自己生命里第一个、也是最后一个夏日。

黑发少年逆着将额前被汗打湿的碎发往后捋了捋,轻浅地吐出一口气,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隔壁的房间,等待一个慌慌张张的拥抱或者难掩困倦的软声安慰。

但隔壁的房间安静无言,仿佛被夜色吞没一般毫无动静。

……奇怪。

他难以抑制地感到了些不安。

他家的猫呢?

*

“你来自哪里?”

“东京哦!”

深夜的森林里,白日翠绿而生机勃勃的树桠和树冠都被涂黑,成了深蓝色幕布上奇形怪状的漆黑剪影。

“东京距离这里有多远?”白发的幼女兴致勃勃地提问。

她穿着红色的古着和服坐在树杈上,翘着脚晃来晃去,花色的木屐看起来摇摇欲坠,却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。和有些过时的打扮相同,她说话时的断句和自称都有些奇怪,好在不影响犬井户缔理解——不如说,单就这些遣词用语对他而言比关西腔还更好理解些。

虽然是半夜睡不着才追着气味而来,但犬井户缔意外的和疑似罪魁祸首的家伙相谈甚欢,很快便把警犬的职责忘在了脑后,和嫌犯愉快地聊起了天。

他认真思考了一下,带着些大城市出来的猫猫的骄傲,努力给出了波稻能理解的比喻:“嗯……从这里到海对岸要20分钟对吧?那,从这里到东京的话,就是差不多12个20分钟,也就是说,波稻坐12次船的距离,就是从这里到东京的距离了!”

“听起来好像不是很远的样子……”

波稻有些困惑,却没有多作纠结。

她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,只偶尔在电视上看过那样的大城市,因此一个接一个地抛出了问题:“东京,会有很多你这样的、咱的同类吗?”

她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犬井户缔,专注到几乎像是在发光。

“咱一直以为咱是独一无二的呢……”

“为什么会这么想?”犬井户缔困惑地歪了歪头。

“因为这座岛上除了咱之外就只有人类呀。”波稻理所当然地说着,敞开手臂示意了一下——她捧着的手鞠球毫不例外地掉了下去,随即又被犬井户缔的尾巴捞起,好好地放回了她的怀里,“你是我见过的,第一个不一样的家伙。”

“嗯……”犬井户缔想了想,安抚似地用另一条尾巴拍了拍她,“可能是波稻的气味太强了,大家都不想来和你争地盘吧。”

咱的气味很强……?

白发幼女愣了愣,飞快地移开了视线,抱着手鞠球的指尖不知所措地紧了紧,留下了几个小小的指痕。

“争地盘是指什么?”她小声询问。

“抢地盘是很重要的事!有了地盘才有食物、朋友,才能好好地生存下去。”白发少年那条尾巴得意地晃了起来,引得波稻的视线下意识地跟着转了几圈,“东京就是我的地盘哦!波稻如果想来找我玩的话,我很欢迎!”

食物、朋友、生活……

那样的话,日都岛确实是她的地盘。

波稻认同了他的观点的同时有点心动,但几百年从来没出过门的家伙的固执性几乎不可能撼动,因此她只是犹疑了一瞬间,便不舍地摇头拒绝了他。

“不行,最近有很重要的事……”她掰着手指算了算,“大概还要好几年,咱才能出门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面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的同类,姿态和思想仍然偏向幼态的波稻不自觉地赋予了相当的信任,因此话语间也毫不隐瞒:“咱受伤了,还要好久才能好的,在那之前只能用这点身体移动,所以走不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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