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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九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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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的记忆,又好像是某场梦境中的风过轻语,让陆瑜章依稀记得,这根白羽可以用来祈运,把它放在火上烧,就能获得好运。

今日之前,他从未想过做此尝试。一是因为他不信什么转运,二是因为这根白羽实在太珍贵,他哪里舍得烧掉它。

而今日的他陷在前所未有的疯狂中,控制不住地取出了那根白羽,轻轻架在燃烧的灯盏上面。

火舌轻舔洁白的羽毛,陆瑜章双掌合十,前言不搭后语地祈求起来。

他祈求神灵再次显灵……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。

不带任何狎昵之情,只有纯粹的崇拜,希望能再见她一面,成全了他的向往。

好像只要再见她一面,他的灵魂就能得到圆满,再看一眼她的眼睛,他此生便无憾。

陆瑜章自然不知道,这根羽毛已跟随他几l百世,不论经历多少颠沛流离、凄风苦雨,即便临死之前,他都不舍得用火去烧它。

羽毛中的祈运神力完整地保存了下来。

几l百世的运气,悉心留存至今,终于付之炬上。

九霄寒凤的羽毛岂是那么容易烧坏的,陆瑜章用火灼了它许久,荧荧淡淡的烟雾漂浮,白羽却始终完好如新。

陆瑜章的生

活也没有发生一丝变化,日复一日平平淡淡,没遇到任何称得上好运的事。

他在闲时偷偷学了画画,怕忘了脑海中神仙的样子,勉强用生疏的画艺把她画了下来。

又过了好几l日,距离上巳节的惊鸿一瞥,已半月有余。

白羽仍在火上烤着,仍旧没有一丝变化。

陆母见儿子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呆呆的,无论干什么都容易出神,还以为他思春了,问他是不是想娶妻了?看上了哪家姑娘?

陆瑜章像听见了什么狂悖之语,猛地从饭桌边站起来,说自己才几l岁,离娶妻之日还远,根本没那个心思。

饭后,他回到后院,望了眼西山悬日,余霞漫天,轻轻合起门扉遮掩了残光,于昏暗中独自坐在燃烧的灯盏旁边。

白羽被火舌轻轻燎烤着,已经十七日了。

陆瑜章一腔热血虽未散尽,却有些冷静下来,望着珍爱的白羽,心下萌生退意——

要不算了吧。

也许祈运之事,根本就不存在。

他痴痴地望着摇曳的烛火,就在这时,忽然间,真金般不怕火炼的白羽卷起了边,火苗窜上每一丝羽绒,又迅速攀至羽轴,眨眼之间,雪白修长的羽毛被火焰吞没,飞速燃烧成灰,就这么消散在了空中。

陆瑜章根本来不及挽救,脸色一刹煞白,悔意如潮水涌上胸腔,恨不得跳进火里和羽毛一起烧没了。

完了……完了……

不是烧不坏吗?怎么会一下子就没了?

真的完了……

他僵站在桌边,眼眶睁得发痛,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,叩叩两下,清脆而有力。

陆瑜章站着没动,等着爹娘或是妹妹开口说话。

下一瞬,被他从内锁上的门竟然直接打开了。

一阵凛冽寒风吹进屋内,烟紫色的余霞铺尽天边,勾勒出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。

素白劲衫,未着外袍,乌发高束,发尾随风轻扬,腰间挂着一把镂着凤纹的寒光宝剑,凌厉清绝的凤目隔着一丈有余的距离,淡淡睨着桌边的陆瑜章。

屋外暮色沉沉,她的面容却冷亮清晰,超然物外,宛如画中仙。

连玦本想派人来取流光珠,可是今日不知怎的,或许是闲得发慌,或许是思及流光珠珍贵,又是姮娥的赠物,不好假手于人,一番纠结,莫名其妙就亲自下来了。

陆瑜章立在原地,像被雷劈了一般,唇发颤道:“瑶、瑶台仙子?”

“ℂℂ”

她走近时,有清寒而又澄澈的气息吹来,直到这时,陆瑜章才敢轻轻喘一口气,心脏在胸口敲得震天响,他不由生出狂喜之意,整个人都要随风飘起来了,这般心绪却丝毫不敢流露出来,他用尽全力绷紧了脸,不让表情显得太夸张,可身体的战栗实在不能完全止住。

他真想立刻跪下,五体投地匍匐在她脚下,却不知怎的,心里似有一道微弱声音告诉他,仙上不喜他跪,他只得强忍着不让膝盖弯下去,目光也不敢再在她脸上流连,小心翼翼地低下来,紧盯着她腰间的宝剑。

他这副样子,落在连玦眼底,还算稳重。

“流光珠?是上巳节那日掉下来的仙珠罢?”

陆瑜章微微弓着腰,声线有些抖。还未度过生长期的少年,身子像抽条拔节的竹,很是清瘦,手也生得白净修长,指骨清晰,边说话边恭恭敬敬地给连玦倒了杯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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